2009年12月12日 星期六

星月滿天照夜明

星月滿天照夜明,禪關湛湛閃心燈;
無明突破交輝處,萬里山河萬里情。

這首詩的核心問題,是意在探討星月交輝與心靈感應的景界。佛祖曾有『夜睹明星而悟道』的佳話,原因是佛祖雪山六年苦行,每日僅靠一麻一麥維持生命,禪修功課的積功累德,勇猛精進,功力突飛猛進,收穫可觀,固然是意料中事,但體力卻消耗殆盡,幾乎動彈不得,幸有一班牧羊女心生憐愍,親煨果粥奉獻釋尊。體力才能逐漸康復而離開苦行林到氣候和暖的菩提樹下繼續禪修,於午夜時光,禪到登峰造極時,舉頭偶一遠眺,看見明星燦爛而突然悟道,就如虛空粉碎,大地平沉,乾坤大轉,展現在釋尊面前的是新世界,新天地,見所未見,聞所未聞的新宇宙、新山河、新大地、新人生,浮出海面昇上高山的朝陽,光芒四射,照耀大地,陰霾隱退,幸福的光明充滿人間,令人鼓舞,歡呼!這是佛祖給予六道眾生帶來真理的曙光,光明的遠境和無上的福樂,解除一切苦厄的歷史時刻,故此則故事成為千秋萬古的歷史佳話!


我的『星月滿天照夜明』也是緣此佳話的聯想。世間萬事萬物,不論大小都能觸境生情,卻能給人帶來靈感,像一條金鎖匙,給人打開智慧的寶藏,如禪門史上禪修最成功的龐蘊一家,父母兒女『大家樂欒頭共說無生話』的龐家禪修成功全家得道。為在家禪修的典範。如龐婆就曾說過:『易易!百草頭上西來意』!這也等於說:百草頭上也可以給你傳達西來意,也即傳達禪悟的消息!如文人寫文章,要追求靈感,有靈感時,動筆如有神,一瀉千里,思路鴻通,舉筆千言,倚馬可待;若無靈感,片言半語也難下筆,可見靈感的觸媒多麼重要。

『星月滿天照夜明』,星月就是天文氣象中的星星和月亮,它們的出現首先也要是個好天氣,無雲無霧,『萬里無雲萬里天』的天文氣象為基礎,它們才有緣出現,這樣對於禪修者有啟示作用。什麼啟示?雲霧彌漫是惡劣的天氣,就如一個性情惡劣的人,這種人怎能修行呢?修行人是希聖希賢的人,必須以聖賢為模範,為榜樣,自我淨化,心平氣和,修養好,智慧高,這樣,才能使自我和樂清淨,進而影響別人,使別人也能和樂清淨,這是反面的教育;正面的教育是『星月滿天照夜月』是來自好天氣,這也即是說,修行者的煩惱罪業是修行者的大敵必須打倒,消滅,才能有超生之日,這麼一來就非勇猛精進不可,否則,便徒勞無功了。

『禪關湛湛閃心燈』這是說明禪觀精進,禪觀有成。成佛之道說:『懈怠為定障,信勤等對治』,所謂禪觀精進,禪觀有成,即因禪觀有功得力,也因大刀闊斧,把障礙禪功的阻力,懈怠和散亂等煩惱剷除,突破了,禪關沒有障礙了,這才促成心靈的安寧、靜止。『湛湛』即澄湛,形容禪功得力,澄清寂然無染,如寒潭止水無比澄清,也形容禪力雄厚,如學養高深的學者,而被稱讚為『學養精湛』。佛經說:『因戒生定,因定發慧』,把三無漏學的關連性貫串起來,連貫學習,連貫修行,連貫實踐,才能織成春風和暖的氣象,春風和暖,春雨綿綿,芳草如茵,樹木敷榮,百花怒放,到處鳥語花香,而締造太平盛世,共慶安寧!

禪修的成果豐收也是如此。美國有一句流行的俗語說:『沒有免費的午餐』意思也是說,不論大小事功,都是流血流汗的結晶,沒有不勞而穫的成果,禪修的德行也是這樣,要從三無漏學的總綱,腳踏實地,一步一腳印,嚴持淨戒,從諸惡莫作下手,立即封閉一切罪惡之門,進而從眾善奉行下手,把善門日夜打開,促成『凡有利益,無不興崇』,從善如流。前者是『輕拒暴惡』的堅持,後者是『崇重賢善』的堅持,有了這兩大堅持,聖德高標就不成問題了!

『禪關湛湛閃心燈』的成果就是來自德性高標的培養和努力。德性高標是禪關湛湛的本錢,無此基礎,不可能修煉到禪關精湛,禪關澄清的境界。至於『閃心燈』更是禪觀功力爐火純青,其造詣更上一層樓的境界了。『心燈』是禪修者『心』中的智慧『燈』的煥發。『閃』即智慧如『燈』,智慧的大光明藏的光芒四射,普照山河大地,無所障礙了,所以說閃心燈。

『無明突破交輝處』的第三句禪詩其運作仍然是一貫的,仍然是『禪關湛湛閃心燈』的威力,是三無漏學中『因戒生定,因定發慧』的力量使其勢如破竹,從頭裂到尾,亦如西歐文化叫做『骨牌效應』,一牌倒,牌牌俱倒,如霜風掃落葉,所有山河大地,秋風一到所有樹木全部枯黃,黃葉蕭蕭下,所有山河大地剩下來的,只是一片枯枝落葉。禪觀者的禪道有功,慧劍霜寒頑強的『無明』鐵殼也被突破裂解、熔化、終至片甲不留。因為禪關力量驚人,如佛祖修成的楞嚴大定,或金剛大定,如銅牆鐵壁,堅強無比,故佛能大雄無畏,所向無敵,即因得此無上妙定。禪修有素的禪功也是如此,那是『因定發慧』的結果。『定慧雙運』,如虎添翼,力量驚人,威猛無比,定慧雙運也是如此!由定功慧力相資,慧光的煥發,如煉鋼的大熔爐,不論什麼爛銅廢鐵,一旦投入大冶洪爐,頃刻熔解,變成滾滾紅流鐵液!定慧的交感而煥發出來的光『輝』把眾生的如黑夜中的無明煩惱,頃刻熔解,痕跡不留正是如此。

這『無明突破交輝處』的詩句,主要是說『無明』煩惱是道業的最大阻力,也是禪修者最大勁敵,佛經的術語是『無明所覆,愛結所繫』。『無明』是眾生的超強病毒,眾生有無明黑幕的壟斷,所有智慧的曙光便永遠消失,福樂的道德因素便全部腐化,永遠無望了!因為『無明』這一無限廣大的黑幕包裹和封閉之下,一線光明都沒有,只有一片黑暗,像一個人被用膠布蒙蔽眼睛,一無所見,而又被關閉在黑牢之中,一團黑暗,無門可出,無路可退,這是『無明所覆』的意義,其實最主要的意義是警示無明對於人生太大,太嚴重的傷害,因為,智慧是人生的眼目,無明等於沒有智慧,沒有智慧就等於愚痴,猶如一個生盲者一樣。佛教特別注重智慧,沒有智慧便不明了什麼善惡邪正,也更不知道如何捨邪歸正和擇善固執而堅持正義了。至於更高的消除煩惱,了斷生死的清淨善根;就更不可能知道如何培植,如何積功累德。而究竟完成成佛作祖的曠世事功了,所以十方三世所有希聖希賢的修行人,包括古今如來佛祖在內,對治無明幾乎是修行第一課,無明突破了。天下才太平!

『無明所覆,愛結所繫』。無明是那一片厚厚的漆黑的膠布,現在把它清除了,不蒙住了眼睛,何去何從,方向清楚了,可是另一個障礙又接踵而來了。那就是佛經所形容的『愛結所繫』了。『愛』就是貪欲。其實『愛』結不只是貪欲,貪欲只是這個罪惡集團的頭子,實際上它們是連鎖反應,它們對於事物的取捨是順者會貪,逆者瞋,而且這類心態和行為都是愚蠢的舉動,是受愚痴的影響,它們的活動永遠是有貪就有瞋;有瞋就有痴連結在一起,同聲相應,同愾相求,難分難解,同時也因它們惡勢力雄厚的如膠如漆,緊綁在一起,若枷若鎖,難分難解,才造成苦海沉淪,永無了期。

此刻由禪觀的功力『無明所覆,愛結所繫』都突破了,而且掃蕩得清清淨淨了『無明突破交輝處』應是禪觀功力所展現的成果了。『無明的突破』如空際烏雲被搗碎,吹散之後,陽光普照,晴空萬里了。如果無明未突破,禪功的心光就無法出現,更談不上有『心』與禪的『交輝』了!
『萬里山河萬里情』,大乘菩薩的大菩薩行,說到慈悲,就必定加上一個『大』字,如『大慈大悲』因為菩薩心腸,是『心包太虛,量周沙界』,菩薩心腸永遠是無限大,無限廣。菩薩行中的慈悲也是無限大,無限廣,不是一般所說的『婦人之慈,婦人之悲』很窄很狹,只是蔭及兒孫,親屬,不普及人群。菩薩的慈悲稱大慈大悲,因他們普及一切人群,普及一切眾生。人人受到關懷,普同救濟,不分疏親,老少、男女、智愚、貴賤,一律救濟,同沐佛光,同沾法益。因此,大菩薩的慈悲稱大慈悲,其願力則稱大願力。原因是菩薩行者的目標是整個人類及一切有情眾生沒有私心,不是只為少數眾生服務。所以菩薩的法門中,幾乎所有法門都冠上一個大字,因此我在慈航精舍給觀音寶殿所作的楹聯為『大雄大力施無畏;弘願弘慈利有情』!由此也可以聯想到此詩的『萬里山河萬里情』的意境了。所謂『情』當然不是英雄氣短,兒女情長了。指的是道義之情,也是『以智化情』之情,是慈悲的化身了!因此情不是狹義之情,而是廣義之情,所以說『萬里山河萬里情』!約時間說是『地久天長』,約空間說是『萬里山河』其中暗示不是一人、一家、一村,或一姓、一族,而是敷天蓋地。凡是有緣者皆沾法益,普遍得度。

萬里山河,形容天下之大,土地之廣,這樣大的山河大地,人煙稠密,必有數不盡的鄉村、城鎮,必有更多的人類居住,也就須要更多的照顧和更多的關懷了!所謂人生,畢竟是業報身,由業力的支配,『命如懸絲』生老病死、愛別離、怨憎會、求不得等的四苦、八苦在交煎,再加上天災人禍,如妙法蓮華經說:『三界無安,猶如火宅』世界之大,沒有一片乾淨土,安全地,那裡是避風港,禪師的慈悲心腸,就免不了深切關懷了,所以才『萬里山河萬里情』的示警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