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0年12月16日 星期四

聖山高聳苦難登

聖山高聳苦難登,般若行來最上乘;
長夜茫茫不用慮,慧光朗照如明燈。

「聖山」即聖者賢者的高山,如古書說:「高山仰止,心嚮往之」,就是以高山來讚仰聖者賢者的高標德性,可見聖山即聖賢之山,同時,山上有聖者、賢者坐鎮其上,其山就更崇高、偉大、巍峨了!聖者的道行有淺深不同,其等級也就大有差別了,如果從他們的級別去分析,就有高低不一、淺深不同的差距。如聲聞乘的聖山,明顯的就有:初果須陀洹;二果斯陀含;三果阿那含;四果阿羅漢等,他們顯然是層次不同的四座聖山。從凡夫來說要從煩惱原封未動的凡愚,登上聖者的一座高過一座的聖山,豈不是如螞蟻仰望泰山那樣,委實太高大太聳峻了!不知要幾生幾世才能登峰造極,登上峰巒絕頂,坐上聖賢寶座。即使登上聖賢極果,成為大阿羅漢了,但須知,極果還有「慧解脫」與「俱解脫」的不同。慧解脫的,只是智慧上慧根慧力強,只把障礙慧根慧力的無明煩惱突破了,名慧解脫。但障礙定根定力的貪愛煩惱仍然如如不動,仍然頑強,仍然製造障礙,使你功不圓、果不滿。若是「俱解脫」就不同了。俱解脫就是雙料的智慧與禪定都解脫了,智慧下的無明煩惱解脫了;禪定下的貪愛煩惱也解脫了,這種情況如無雲無霧、晴空萬里、清淨無染,才尊稱俱解脫。如佛經所說:「離無明故,慧解脫;離貪欲故,心(禪定)得解脫」。如慈航上的指南針與鉅舵都具備了,可以駕慈航,度迷津而無所障礙了。

以上所指的,光是聲聞聖者的聖山已是巍峨高聳、攀登不易,還有緣覺聖者的高山,菩薩聖者的高山,更是高聳而巍峨。但此詩所指的「聖山高聳苦難登」還不止這類,聖山是佛果上的無上菩提,那就更崇高、更巍峨、更偉大了!佛果上凡是持來莊嚴佛果的因花,都被稱讚為「無上」。無上就是說:世出世間,十法界內沒有誰能比他更高更究竟、更圓滿的了,佛果上的莊嚴品,不論智德、恩德、斷德,樣樣都是最究竟,樣樣都是最圓滿,福德也好,智慧也好,禪定也好,神通妙用也好,都以無上為形容,就是說,無人能超越了。

這麼偉大,這麼崇高的福慧莊嚴,站在業障深重的凡夫位上仰首企望,的確是太崇高、太險峻了,怎能攀登、怎能企及、怎不感到腳軟?怎不感到困「苦」?而視為畏途,而望山興嘆:「難」!難難!比「十擔油麻樹上攤」恐怕還要難上百倍呢!真的如螞蟻仰望泰山,永不見頂,幾生幾世,才能到達?其實,「登高必自卑」;「行遠必自邇」,掏出「愚公移山」的精神,便無事不辦了!如果幼稚園中的兒童學生,就想到研究院中的博士生,其學業的繁重、高深,的確令人手冷腳軟,視為畏途,不敢上進。好在幼稚園中的學生還不懂得多愁善感,故能按部就班,重視當下,步步高登,終成大器,造就出無量無邊的博士生、棟梁材。否則,如果人人都畏懼,不敢擔當,那有誰來荷擔大任?至於聖人世界,無人有勇氣敢承擔、無人發心、無人學佛,哪來聲聞、緣覺、菩薩、佛?哪有三乘聖賢何濟濟?滔滔的人世間豈不是只有六道輪迴的苦惱眾生?沒有傳播真理光明的聖人,將永遠沈淪苦海,更將永無超昇之日了?

從幼兒園的幼兒生,尚且能隨願所成,終成博士生,終成大器;幼獅終成雄獅,依此原理,可見眾生修行能成佛作祖也就不成問題了!「聖山高聳苦難登」,把心理改變一下,不嫌苦、不怕難、大踏步前進,終必如願。「天下無難事,只怕心不堅」!步步踏實,步步前進!先從做人起,「人成即佛成,是名真現實」。從當下就跨出第一步就很踏實!意業正知正見;口業慈言愛語;身業行為端正,待人接物,忠厚誠實,行事盡心盡力,不奸詐、不討巧,光明磊落,服從倫理道德,與人相處,使自他都能過著和樂清淨的生活。以此基礎進而皈依三寶、持五戒、修十善,這麼一來,「聖山」便已是在步步「高登」了,還有什麼可憂可苦呢?

「般若行來最上乘」,「般若」是什麼?般若是梵文,義譯智慧。智慧是一盞明燈,明燈能照亮前程,破除黑暗。因它破除了黑暗,照亮了前程,那裡是通道?那裡是歧途?那裡是高山?那裡是河海?平地險坑……這一切境象,都一清二楚,展現眼前,何去何從?避危取安,走平坦路,離開險道。一路走來,一帆風順,步步平穩,沒有阻滯,不怕失足,造成意外,一切安全、可靠!

做人最怕就是愚癡無知、盲目,如在黑夜中摸索,沒有日光、月光、燈光,滿天黑幕,一片糊塗,不見天日,沒有方向,沒有目標,前途一團黑暗,沒有光明,不知何去何從,撞牆、碰壁、入歧途、墮險坑,萬丈深潭、粉身碎骨、沈淪苦海,還不知為何?自信是萬物靈長,一等聰明人!但世上太多聰明人作糊塗事,招來苦海無邊的惡果,還不知警覺,委實既可憐又可憫,佛稱他們為顛倒眾生!世上太多這類糊塗人,最是令人不敢相信,他用各種惡毒手段,既巧取又豪奪,名也好、利也好、官場權位也好,如甕中捉鱉,一網打盡,都變成他黑牢中的階下囚了,還暗中偷笑,以為陰謀得逞,洪福齊天,可以慢慢享受,怎不樂不可支?不信因果絲毫不爽?不信「舉頭三尺有神明」,如秦檜的以無須有的罪名毒殺忠臣岳飛,曾經何時,鴻福還未享到。「東窗事發」他們也得及時到地獄報到,做了閻羅鬼王的階下囚了,而且此種囚犯,徒刑之長,不是道里計,而是遙遙無期,以劫數計,刀山油鍋的煎熬,苦不堪言了,聰明人作這種糊塗事,原來志在損人利己,結果竟適得其反,傷了人,更害了自己,把自己害得慘兮兮的,如蠶作繭,萬劫不復了!這還像個萬物靈長的聰明人嗎?

這班人不是聰明,是自我陶醉、孤芳自賞、自封萬物靈長,靈在哪裡?如是真靈,就不會做這類埋葬自我的糊塗事了,佛祖慧眼法眼看得最清楚,佛說他們是顛倒眾生。顛倒就不聰明,聰明就不會做這種害人害己的顛倒事了!為什麼會顛倒?愚癡無知才會顛倒,佛經形容為「無明所覆,愛結所繫」。「無明所覆」,無明就是沒有智慧,無明所覆,就等於說整個身心都被愚癡黑暗所包圍,裡裡外外身心王國都被愚癡黑暗所佔據,像黑夜,連一絲慧光也沒有。像一個人的眼睛被人用厚厚的黑布覆蓋、蒙蔽著,什麼也看不見。「愛結之所繫」「愛」是貪愛,是泛指眾生內在的與生俱來的物欲,加上外在的色聲香味觸的引誘,到處貪著,到處留情,才造成解不開、突不破的情結,難捨難離,如繩如索,也似枷鎖,為塵牢所困,「愛結所繫」,繫就是愛結,猶如牢獄,猶如囚犯那樣,被關閉在塵牢中,如帶著枷鎖、手銬、腳鐐,眼睛又被黑布蒙著,看不見光明,也找不到出路,這才使生死輪迴,變成生死的茫茫長夜,永不開曉,不見黎明,永遠絕望,永劫沈淪!

「般若行來最上乘」,就是說如果手握明燈,灼破天空,光耀大地,無明不能覆蓋,愛結不能繫縛,猶如旭日光芒四射!光騰三界,就再也沒有什麼可以顧慮的了,所以第三句說:「長夜茫茫不用慮」了。因為「茫茫長夜」已被大光明藏的般若慧光戳破,變不夜城了,到此境界,還有什麼可慮呢?這是生死解脫,高登聖域的境界。高登聖域的人,就是超凡入聖的成佛作祖的聖者,而不再是生死凡夫了,茫茫長夜沒有了。如飛機攀到四萬公尺的高空,地層和低空的狂風暴雪,寒流滾滾,黑霧瀰漫的惡劣天氣不見了,現在能見到的,到處陽光普照、晴空萬里,而且是永無災變,風光無限,安詳自在,永遠共享法樂無窮的生活。到此田地,當然不知什麼是可慮了。

「慧光朗照似明燈」,禪修的生活表面看來是靜態的生活,其實不然,也是動態的生活,因為禪修者好像一個武裝的軍人,所過的是戰鬥的生活,禪語說得很露骨:「打得念頭死,許汝法身活」,可見禪者過的盡是戰鬥生活。如修行三無漏學時,不論持戒也好,入定也好,甚至修慧也好,他們無時無刻,不與煩惱短兵廝殺,作殊死的搏鬥,,鬥得你死我活,煩惱不死,法身慧命不活,把對方殺得片甲不留,真是狠到極點,趕盡殺絕,絕不手軟,決不留情,「順情多誤己」,順情便是「妄心不死」,「法身不活」,便永劫沈淪,超凡入聖絕望了。一個有志修行的人還會聰明人作糊塗事嗎?「若是兒女情長」,換來的便是「英雄氣短」了,壯志如虹的修行人會這樣作嗎?當然不會,所以才抉擇廝殺,來個殊死的大決鬥,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!因此如比丘的三義中,前二者便是一、破惡,二、怖魔。這些成語都充滿了火藥味,戰鬥語言,又佛法以無明煩惱比況盜賊,因此,佛法成語中把修行稱為「殺賊」。殺賊的語言,修行的活動,這麼一來,其戰鬥意識不是更濃了嗎?可見禪修就是分分鐘都在與煩惱鬥爭,明心見性,豁然開悟的,都是打敗了煩惱的結果,才有可能,因此,佛法經常稱智慧為「慧劍」。慧劍幹嗎?慧劍斬魔軍。在佛法中也時常把煩惱稱為煩惱魔或魔軍,修行的禪觀者之所以念念中,無時無刻不揮動慧劍,以慧劍侍候,以慧劍發威,追斬煩惱,追擊魔軍,邪正不能兩立,所以把智慧的功用稱為慧劍。也稱為明燈。因為人生的苦惱,人生的災難,來自糊塗和愚癡無知。由於糊塗愚癡無知來自無明煩惱,來自沒有智慧的光明,佛經形容為「無明所覆,愛結所繫」,如置身黑夜中,困在囚牢裡,看不見前途,找不到出路。智慧如明燈,破除了無明愚癡的黑暗,見到真理的光明,認清歧途,避過險坑,菩提聖道,四通八達,光明燦爛,眼不被無明所覆,身心再也不被貪愛等煩惱所纏縛而恢復自由,可以雲遊三千大千世界以及佛國淨土了。智慧的功力就是這麼驚人,這麼威猛!成佛之道讚仰為「般若波羅密(智慧事究竟;智慧到彼岸),最尊最第一;解脫之所依,諸佛所從出」。這是說,智慧是所有成佛法門中,它是究竟的、無上的、沒有別的法門能比它更徹底的了。因為解脫靠智慧,成佛也靠智慧,也就是說:沒有智慧不能解脫,沒有智慧不能成佛,所以「最尊最第一」作為讚仰!因此,我也以「慧光朗照如明燈」作為譬喻,原因在此。